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姑公廉家位

来源:张家界廉政网 作者:屈泽清 编辑:张交通 2019-07-25 18:15:58
 

  姑公是我爷爷的姐夫,也就是父亲的姑父,大名廉家位。

  姑公、姑婆与我们并无血缘关系,父亲是爷爷的继子。婆婆改嫁给爷爷后,七岁的父亲也就随婆婆生活在了龙阳,成了龙阳人。也就有了姑父、姑妈两位亲人。

  姑公是一位极其和蔼可敬的老人,待父亲一如自己的亲侄子,待我也一如自己的侄孙。

  我大概晓得,姑公祖上是沅陵人,生活在一个叫廉家湾的地方。那应该是一个有很多廉家人居住的地方。姑公年轻时同姑婆结婚生子,一个家慢慢枝繁叶茂起来。这个地方后来也被叫做廉家湾,一个就一户姓廉人家居住的小山湾。

  姑公是一名老公安,也是一名老党员。关于他的名字,姑公曾这样给我解释:有廉才有家,有廉才有位。这个解释也成为我对姑公最深刻的记忆,也是对他一生最完美的诠释。

  八岁时,我还没进过大庸城。大庸城里有个姑公,姑公是戴“大盖帽”的。这成为我在同村小伙伴们面前炫耀的资本。那年夏天,父亲要去城里办事,顺带去看望姑公。我晓得后,吵着父亲非要跟着去。一是满足一下去大庸城那已在心里许久的愿望,二是去摸一摸姑公的“大盖帽”。回来后好在小伙伴面前耍一耍威风。

  进城后,父亲带我直接去了凤湾。姑公工作的张家界看守所就在凤湾的一个山窝窝里。进城的其他情节,因为时间久远我已经记得不是很清楚了。只隐约记得到了姑公工作的地方,我就一门心思要摸、要戴姑公的“大盖帽”。姑公笑着仅仅让我摸了摸,却并没有满足我戴一戴“大盖帽”的要求,我在他面前却也不敢再吭声。

  回去的时候,姑公没有留我们在单位食堂吃饭,尽管那时候,他是可以留我们到食堂吃中饭的。他自己出钱请我和父亲到回龙路的一家餐馆“下馆子”,我平生第一回吃到了红烧肉、麻婆豆腐。“多吃点,以后还可以来。”姑公摸着我的头说,食堂是公家的,你们是来办私事的,我只能带你们出来吃。吃了食堂,别人是有意见和看法的。

  姑公的“大盖帽”我无缘戴上。我哥哥初中毕业后,倒是趁姑公退休后,悄悄拿了姑公一套退了肩章、臂章的警服和摘了警徽的“大盖帽”。可没几天就被姑公发现了,逼着哥哥交了回去。从此,姑公的“警服”“大盖帽”锁进了箱子,连姑公家的三个叔叔都无法染指。

  姑公退休后回到了龙阳居住。花白的寸头、硬挺的身板、严肃的面容,走到哪里都是让人“望而生畏”。

  龙阳河穿村而过,河里多清水鱼。清水鱼味美、生态,于是免不了有人打着这些鱼儿的主意。姑公是见不得有人毒鱼、炸鱼的。

  那时,龙阳河的鱼可以用手摸、用钓竿钓、用鱼篓捉、用渔网卡、用茶枯闹,就是不准用农药毒、用雷管炸、用电网麻。茶枯闹鱼则是最有味的。水面上漂浮着茶枯水泡泡,夕光折射,赤橙黄绿靛蓝紫。茶枯的清香与湿润的水汽缠绕着,蒸腾着,荡漾着。起鱼了!网蔸舀,竹筛张,双手捧,一只只鱼篓就满了……那番乐趣,今生难忘。

  有一回,几个后山团鼓岩的青皮后生跑到龙阳来毒鱼,用的是农药。看见的村民都不敢上前,脑子活泛的隔壁小毛悄悄跑到廉家湾喊来了姑公。姑公一来,收缴了他们毒鱼的农药和毒死的鱼儿。一顿批评教育之后,让其中一人回后山找各家的大人来取人。

  团鼓岩的大人们来了,其中也有几个不服气的,想要找姑公理论几句。“毒鱼就是不行,任何人都不行!”姑公一句硬邦邦的话顶回了所有的理论。最终,这些人赔钱认错保证不再来龙阳毒鱼,才得以离开。从此,再也没见这几个人来龙阳毒鱼。有人说,他们怕廉家姑公呢。有姑公在,就没人敢来毒鱼。

  外村的如此,本村的也是一样。只要碰见了,他总是要上前制止并狠狠的批评一顿。被他逮上的,倒也乖乖的听他的批评不敢做声半句。我在河里摸鱼,只要听到有人喊廉家的姑公来了!我是连摸的鱼都不要了,吓得赶紧找个地方藏起来,生怕被他看见。虽然摸鱼是经过村里开会且明文张贴公布允许的。

  姑公是八十多岁去世的,他的葬礼不同于村里的其他老人。姑公生前留下了遗嘱,除了交代一些必要的事情之外,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后人们在他的遗体上覆盖党旗。因为,他把一生奉献给了党组织。

  看到姑公的遗嘱后,可难倒了为姑公主持葬礼的先生。先生表示主持过几十年的丧礼,没见过身故后还要求覆盖党旗的。最后,还是大家集思广益,同姑公生前的单位党组织和村党组织取得联系,经他们同意后为姑公的遗体上覆盖上了党旗。姑公也由此成为我记忆中唯一一位身故后盖上党旗的党员。我在后来申请入党时,就曾在申请书上写下过姑公的这个故事。

  当鲜艳的党旗覆盖到姑公硬挺的身板上时,我自然想起了姑公对我说过的那句话:有廉才有家,有廉才有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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